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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心说32（第12页）

梅有道拍手叫好：“好一个恒心，我算是虚长你们这么些年岁了。”

“先生！”

平日里一向沉默寡言的白林也罕有的发言了：“大道希音，而人独好短径。不论天资如何，家世如何，纵是歧路，只要是自己选择的，哪怕是走到尽头永堕深渊也不变之心。”

梅有道：“那你的恒心在哪？”

“反正不在口头上。”语罢，白林又恢复往日那副表情，厌世，病态，怏怏不乐。

梅有道没有追究他的失礼，礼？首先他得是他自己。

“言归正传，我来讲个故事吧。”

在开天时代以前的以前，人类还处于懵懂无知的时候，人们以部落的形式分散开来。

那时在空山以西有条古道，道上多生杂草，不过这些天倒是热闹得紧，因为附近的村民发现了一种赤黄色的石头，他们想试着开采来获得比普通石头更为锋利的武器来抗衡野兽。

当时三五成群的人们围着，用木棒绑着石片，一遍遍的敲击着山壁，于是整座空山都回荡着铛铛的敲击声。

随着太阳的下山，人们换了一波又一波的石片，可那赤黄色的石头只是留下了些不规则的划痕。

因为坚硬，所以开采。也因为坚硬，所以放弃。成也坚，败也坚。第五天，人们纷纷放弃了，那石头的坚硬此刻是变得如此的冰冷而又残酷，那一道道划痕是对全人类的嘲笑。

不过人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位少年坚持了下来。

每天早晨他随部落的大人们一同外出狩猎，人们日落而息，他又偷偷摸摸跑到空山挖石头，与人们不同的是，他看上的不是石头的坚硬，而是它的美丽，它的迷人，它深嵌山体中岁月的沟壑。

他只想挖一小块下来，送给他的心上人，纵使有多的他也不会再要。

“梅师，这是人类审美观的形成吗？”有弟子不禁发问。

“是的。”

有天夜里，繁星如昼，他又来到了这里。

卧躺在葱笼的草木之间，风挠得耳朵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丛林的深处还会是丛林吗？黑夜的尽头是星星吗？他总会这样想着。

夜像一片雪飘入湖中，浓得化不开了。虫鸣，兽鼾，一种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的孤寂让他想急着证明他还存在，于是一个穿兽皮的少年为月光满地的影献上一舞，舞得是如此暴力，如此粗陋，舞得如此像他自己，他向黑夜挑战，他发誓要让它流血，因为流血的一切都可以被杀死。

这是人类第一支舞。

“梅师，你是怎么知道是第一支舞呢？”

“那个少年或许就叫人类呢？谁又说得准？”梅有道高兴的笑了。

第二天，那个少年又来了，不过他不再似咋天一般活力，他阴沉，他沮丧，他低头。

拿起手中的石镐子他对空山呐喊似要把所有倾泄：“空山，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不会回应我的咋天，我也不会将明天再交给你了！你我只剩下今天了！”

他双臂高举，仿佛整片天地都将在镐下凿开，他挥下，他听见。

一切的坚持都有了回音，凿击石块的第十万零一次一千零一天，石块终于碎了，嘹亮的哭泣声响彻空山，一颗血流如泣的心脏从石块中飞射而出，它受伤了。

少年大惊于未知所产生的恐惧，颤颤巍巍的道：“你～你是什么？”

没想到那心脏生了双血色的眼，它死死盯着少年：“我是你的恒心啊！你不要我了吗？”

稚嫩的童声哀怨却又认真，少年信了。

“可我不再需要你了，也不再需要那赤黄的石头了。我要的姑娘我要不起了，我没有首领健壮如牛的力量。一切不再是咋天了。”

少年回想起他一天天的锻炼，在首领山石般坚硬的拳头面前似乎毫无作用，他们争夺配偶，而他用纤细如竹杆的手回击这个世界，一切结束，醒来天已黑，姑娘和首领也许早已躺在他所向往的密林丛中。而他还在挖石头！

想到这少年不由得苦笑。

“你需要的，你还用我发现了你手中的新家伙。你很了不起呢！”恒心以一种笃定的口吻说道。

“我不再需要你了，我确信。”少年刚毅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癫狂。

他再次挥起手中的石镐砸向前方，本就不大的恒心出现了一个窟窿大的眼。

鲜血四溅，少年舔了舔嘴角，眼神更痴了。

恒心惨叫连连却又无处可躲，空山如此喧闹，野兽们也在黑暗中前行，绿幽幽的双双瞳眸越来越亮了。

少年似无所觉，久耕不缀。终于，恒心碎了，它硑发出火星点点，不久后，它们将黑夜染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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