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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第4页）

&esp;&esp;陆成舟缓缓平复着呼吸，关了火，将饺子盛起。

&esp;&esp;他转过身，板起脸来瞪许皓月。

&esp;&esp;许皓月也仰着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esp;&esp;终于，她被他的凛然正气打败了，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收了手。

&esp;&esp;餐桌上摆着一盘饺子，热气袅袅，晕染着灯光，朦朦胧胧的。

&esp;&esp;气氛恰到好处。

&esp;&esp;两人安静对望了一会儿，直到陆成舟把筷子递过来，温声叮嘱她：“吃吧。”

&esp;&esp;许皓月询问：“你不吃点？”

&esp;&esp;陆成舟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esp;&esp;客厅很安静，只听见筷子和餐盘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esp;&esp;许皓月吃了两口，抬眸看着陆成舟，忽地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esp;&esp;陆成舟倏地一愣，渐渐收敛了笑意，侧过头，回避着她的视线。

&esp;&esp;许久，他才轻声开口：“我在想一件事，是你哥讲给我听的。”

&esp;&esp;许皓月心突地一跳，音调陡然升高：“他说什么了？”

&esp;&esp;“他讲了你大学时候的一件事。”陆成舟见她脸绷得紧紧的，忍不住笑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别那么紧张。”

&esp;&esp;略微停顿，他不紧不慢地说：“他说，你刚上大一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学长，为了他参加了学校的登山队。其实你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户外运动，因为怕晒黑，但是为了见到他，登山队每次的活动你都积极参加……季铭说，有次他去学校，差点没认出你来。你又黑又瘦，头发也剪短了，说话和走路都像个女汉子，他当时都看傻了。”

&esp;&esp;陆成舟说到这儿，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

&esp;&esp;许皓月又气又窘，低头用筷子戳着盘里的饺子，暗骂道：“季铭这个狗男人！长舌妇！大嘴怪！”

&esp;&esp;陆成舟继续说：“他说，你为了那个学长，变得都不像自己了。再后来，登山队出事，你一直没走出阴影……”

&esp;&esp;许皓月实在听不下去了。

&esp;&esp;她筷子一扔，有些恼火地说：“季铭干嘛跟你说这些事啊？他是不是想让你吃醋，然后挑拨我们的关系？”

&esp;&esp;陆成舟向后靠上椅背，看着她，认真地说：“本来，我是有点吃醋的。”

&esp;&esp;许皓月耐心地等他把话说完。

&esp;&esp;然后呢？不吃醋了？识破了季铭的阴谋？

&esp;&esp;“但是最后，季铭说了一句话，把我点醒了。他说，你喜欢一个人，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一头栽进去。但是结果呢？登山队出事，害得无辜的人遇难，你也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之中。飞蛾扑火的悲剧，他不想再看你经历第二次。”

&esp;&esp;许皓月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动，眼底积蓄着潮湿的雾气。

&esp;&esp;“所以呢？”她努力压抑着声音的哽咽，“他觉得，我跟你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注定是场悲剧？你也是这么想的？”

&esp;&esp;陆成舟盯着许皓月，明明心里绞痛得厉害，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常，甚至还浮着淡淡的笑意。

&esp;&esp;“你看看我，一个乡镇的小警察，没家世、没背景、没前途，一穷二白，连这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都是租的。”他环顾四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神黑黢黢的压抑着情绪，“我带你过来，是想让你看清楚，跟了我，以后只能过这种苦日子。”

&esp;&esp;许皓月抬起眼眸，眼底的雾气化成了泪，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滴落进盘子里。

&esp;&esp;她手心冰冷，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我不在乎——”

&esp;&esp;话未说完，被陆成舟冷声打断了：“你可以不在乎，我不能！”

&esp;&esp;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凝固如冰。

&esp;&esp;许皓月动作僵硬地站起身，走到陆成舟椅子边，缓缓蹲下，伸手覆住他的手背，用力捏了捏，想用身体的触碰来软化他的冷硬。

&esp;&esp;她止住眼泪，抬起雾蒙蒙的眸子，嗫嚅着说：“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吗？只看现在，不谈将来。时间一到，我们一拍两散，互不纠缠。”

&esp;&esp;陆成舟目光瞥向一侧，掩饰着眼底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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