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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篇章 朝花夕拾（第1页）

雪，落入脖颈中，凉。他独自一人，在这世界的喧嚣中，走了好久好久。

火，那是无边无际的火，像是一条恶犬在眼前狂吠，吞噬掉周遭的一切，将整座城池撕碎在他面前。刀，刺进突厥兵胸膛，血浆迸进，目眦尽裂，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血，还缓缓流淌在脚边，一个头颅滚下，撞在脚边，鞋上红了一片。

空气中是挥之不尽的腥臭。鲜血溅在他眉眼间，映衬着那双嗜了血的金眸。

渐渐的，云门关的城楼轮廓逐渐在地平线上显现，随之而现的是一个身影。

定睛看去：乌黑骏马头戴金甲，四蹄踏沙。马背上一位少年，正扶剑端坐，发束金笄的墨发飞扬。八尺身形，一袭金色流云甲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英姿。

细看去，一对剑眉，眉尾平直向上，微扬，生得一对桃花眼，金眸流转，吐尽武生俊冷。他好似画中丹青绘出的人物，叫人看得移不开眼来，可那散着的凌厉又不禁让人退避三尺。

那人是谁？文玘。什么来头？副将。

面前突厥大将军阿克什一愣，转为大笑：“哈哈，北塞是没人了吗？竟派个小生来迎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身后是乌泱泱的黑甲。

抿唇，蹙眉，冷血的气息便罩过俊丽的眉眼：“我的刀看得起你就够了。”说着，少年拔剑出鞘。剑刃的锐利反射着耀眼的光，凌厉的金眸，似能将阿克什的皮肤灼烧。

“杀！”一声令下，关门打开，冲出数不胜数的将士，扑向方才大笑而现已目瞪口呆的突厥军。

阿克什的心头凉了半截，心怨道：“不是说云门关防守最弱，不过百人，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晦气死了！”

“阿克什，还想着援军呢？”刀剑相抵间，少年清冽的声音中混杂着冷淡的讽笑，“巨石落下，你的援军在云阳道已化成血水一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随即，一块儿带血令牌被丢入阿克什的怀中。

阿克什瞪大的双瞳，缰绳把手掌勒得发白。浑身的血涌上脸颊。

阿克什冲入大军，张开大口，挥刀半空，落下，无论敌我，肆意砍杀。这时少年驰骋追去，阿克什回首，少年的剑直窜眼前，他头一转，剑锋截断了发丝。他心一惊，立即挥刀砍去，而少年身轻如燕，侧身晃过，腰身斜侧马下，将青鸾剑背手刺向阿克什的腿中，渗出的血浸染了他的裘皮袄。

“都护！”一旁一个突厥人向少年另一边砍来，少年抽剑相抵。

此时，阿克什却心生一计，死擒住一位与之搏杀的将士，撸至少年眼前，欲将其砍杀。

“荆小五！”少年瞪大了眼眸，忙将那名将士拽入身后，而另一边突厥的刀劈向了他的肩，传来剧痛。

甲衣被劈碎，刀在肩头入了三分。

少年咬牙挥剑刺向劈刀之人，刺入腹中，那人坠马而死，而再抬眼，阿克什以纵马飞奔，与那仅剩的突厥小兵一齐逃之夭夭。

“文玘！”荆小五惊唤道：“你受伤了？！”

文玘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他没有回眸：“小伤，无妨。只是让那阿克什给逃了。”金眸死死地盯着地平线上越来愈小的黑点，叹出一口气。

傍晚城头。

副将陈曼匆匆赶来，却四处不见文玘的踪迹。

“他不是受伤了吗？跑哪儿去了…”

这时从头上笛声缓缓流过，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他抬头望去，那正是文玘。城头墙角上文玘一袭白衣，一双金眸看向远方。红带与高束起的墨发随风飘扬，成为了黑夜中最鲜活的一抹红。纤长的手指在竹笛音孔上起下落，悠然的音韵在他的嘴边缓缓流出和明了仲夏的夜，笛声悠悠夹杂着些许悲伤遗憾，飞向远方，牵动着那本无情的星月，也为之牵挂。

“文玘…”陈曼走近，笛声戛然而止。

身后之人右眉尾被一小块刀疤截断，声音粗犷不羁，是位熟人，名为陈曼。文玘放下了笛子，可那双金眸依旧向着远方。

“伤的重不？”

“还好，没伤着骨。”他的语气很平静，陈曼在他身旁坐下，一同坐在那城头，晚风微凉。

陈曼看向他，文玘手中紧攥着那只竹笛，金眸依旧看向远方，在微微颤动。

陈曼：“呦，这笛子从哪儿来的？”

文玘抚摸着笛管，“城里的一个婆婆。她感谢我前来守城，送我的。”

“那曲子中听，不过，”陈曼看向文玘的眸子，“就是调子不咋地，转十八弯，催泪。咋的，有心事啊？”

文玘苦笑一下，“心事…那位婆婆，长得和阿母很像…”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不由得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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