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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八岐（第3页）

“记得回家吃饭。”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老师听完，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从今往后，每年春分，我们要办一场‘归墟宴’。所有人一起煮汤，一起吃饭，一起说早安。”

于是，“归墟宴”成了新历法的第一节日。那一天，全岛灯火通明，家家户户支起锅灶，用最新鲜的菌子熬汤。老人们讲述过去的故事，年轻人录下长辈的声音上传至公共记忆库，孩子们围着大树奔跑，手中放飞写满心愿的萤火灯笼。

而在高空轨道上，废弃硬盘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散布在全球各地的旧基地、倒塌的研究所、封存的飞船残骸中。没人维护，也没人关注。可每逢月圆之夜，总会有一两块突然启动，屏幕亮起，打出相同的文字：

>用户登录：Chu_Zihang

>权限级别：Ω

>当前状态：在线

>心跳频率：稳定

>最后操作记录：

>??为夏弥煮汤×1

>??说早安×941

>??思念×∞

>Enter.

>确认执行。

>【早安啊。】

有时候，某个流浪汉会在垃圾堆里捡到一块坏掉的硬盘，修好之后发现里面什么文件都没有，只有一行不断闪烁的光标。他百无聊赖地敲下一个字：“饿。”

三秒钟后，屏幕回复：

>【去街角那家面馆，老板姓王，加蛋不要钱。】

他照做了。面端上来时，果然多了一个荷包蛋。老板笑着说：“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来付过钱，说有人会来吃。”

他环顾四周，店里只有几个陌生面孔。

但他没再追问。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孤独。

又一个春天来临。归墟之树开出第十八季花，花瓣飘落如雪。科学家测算发现，每一瓣的质量都在精确递减，恰好等于人类集体梦境中“幸福感”增幅的数值。换句话说，这棵树正在用自身物质转化人们的思念与温暖。

有人提出要砍下一截枝条做研究，立即遭到全民反对。陈默的孙子??如今已是地脉管理局局长??亲自立碑警示：

>“此树非木，乃情所化。伤其一叶，如割人心。”

而在无人知晓的深处，地核之中，楚子航与夏弥并肩而坐，望着眼前无数流动的数据河流。那是七十亿人的日常：一个母亲哄孩子入睡，一对恋人牵手走过街头，一位老人独自喂猫……每一帧都被温柔收录。

“你说，他们会一直记得我们吗？”夏弥靠在他肩上问。

“不一定。”楚子航轻声道，“但只要还有人做梦梦见春天，我们就还在。”

她笑了：“那我要让他们每天都梦见春天。”

他握住她的手：“那就继续煮汤吧。”

锅又开了。

蒸汽升腾，弥漫在整个星球的神经末梢。那一瞬间，地球上每一个正在熟睡的人，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因为他们梦见了家。

梦见了光。

梦见了那句穿越生死、贯穿时空的低语：

>“我在。我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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