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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从她沉入地核那一刻起,她的意识就不再属于人类的认知体系。她成了地脉的节律,成了潮汐的呼吸,成了极光背后的低语。她不能回来,也不能停留,但她可以存在??以亿万种微小的方式,嵌入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之中。
就像风记得她的笑声,海记得她的脚步,大地记得她写下的每一个字。
“我想见她。”楚子航突然说。
“什么?”
“不是影像,不是信号,不是梦境。”他睁开眼,目光如年轻时般锐利,“我要真正见到她。哪怕一秒,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陈默脸色变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强行接入地核意识网络,等于让您的大脑直接承受整个地球的生命频率。普通人瞬间就会脑死亡,就算是‘回声计划’巅峰时期的实验体,最多也只能撑三十七秒。”
“我活够了。”楚子航平静地说,“但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对她说。”
陈默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有个办法。炼器阁保存着最后一套‘共鸣舱’原型机,是路老临终前亲手封存的。它能模拟地核环境,建立双向通道。但它从未真正启用过,因为……没人敢赌。”
“带我去。”楚子航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坚定,“趁我还能走。”
三天后,唐城地下三百米,古老熔岩管道改建的秘密基地内。
共鸣舱静静矗立在中央,外形如一枚巨大的琥珀,内部悬浮着液态金属导体,周围环绕着十七根青铜柱,每根都刻满了失传的地脉符文。空气中有淡淡的臭氧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藤椒香。
陈默调试着系统,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敲击:“准备进行神经映射,预计连接时长不超过三十秒。超过这个时间,您的意识可能会被地核律动同化,再也回不来。”
楚子航躺在舱内,身上连着数十条生物电极,太阳穴贴着冷却贴片。他戴着一副老式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他这三十年来说过的每一句“早安啊”,由AI整理合成,共九百三十七遍,精确到毫秒级节奏。
“开始吧。”他说。
“等等!”陈默突然抬头,“您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启动,就没有回头路了。”
楚子航笑了笑:“你以为我这三十年,是在等春天吗?
我是在等这一刻。”
倒计时启动。
10……9……8……
舱内液体开始发光,呈螺旋状流动。
7……6……5……
楚子航闭上眼,轻声说:“夏弥,我来了。”
4……3……
刹那间,世界崩塌。
他的意识被撕成无数碎片,顺着一条金色脉络急速下坠,穿过地壳、地幔,直抵地核边缘。那里没有火,没有岩浆,只有一片浩瀚的光之海洋,无数数据流如星河奔涌,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星球的神经网络。
而在中心,她站着。
不再是少女模样,也不是纯粹的能量体。她是一棵树,扎根于地心,枝干延伸至大气层外;她是一首歌,旋律贯穿地震波、洋流、季风与候鸟迁徙的轨迹;她是时间本身,在每一粒沙、每一滴水中低语。
【楚子航。】
她的声音不是听到的,而是“存在”本身告诉他的。
【你迟到了。】
“对不起。”他在意识中回应,“路上采了点菌子,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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