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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和你不相干。”他又重复了一遍。
夏油杰的左手按在五条悟肩膀上,有条不紊地说:“说这些不是为了和你撇清关系,我们之间不至如此,但也的确是不相干,十年过去了,是人都会变,就算是你是五条悟,也一样会变,当时是我决定杀了那个村子的人,也是我决定杀了我的父母,后路是我自己断的,你替人兜底兜惯了,可你不必觉得对我负有什么责任。”
“……”五条悟沉默着按压着眼眶。
“至于那些大义什么的疯话。”夏油杰无奈笑笑:“偶尔骗骗自己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你说是吧?”
五条悟天生通透,都是成年人,这些道理他当然不用夏油杰来教,世事不可尽如人意,之前只是为了留下夏油杰,他强行不去深究而已。
“说回正事。”夏油杰体贴地岔开话题,拿着平板,挑挑拣拣还是点了桌菜,闲聊似的解释:“我本来不想因为羂索的事打扰你,又怕自己一个人不能做到万无一失,留下后患,就想让乙骨替我看着点,既然还是没能瞒过你……”
“杰,我能不能先不管这些。”
五条悟开口了,情绪低落又疲倦:“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这世界只要还有人存在,就会有诅咒源源不断产生,那个叫羂索的人有什么阴谋,你和他过去有多少故事,我真的不在意。”
“只是出于我的私情。”
不同于十年前在新宿,五条悟抬起头问他,声音又沉又哑:“你能不能就为我留下来一次?”
他问这话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答案,夏油杰的洁癖十年如一日,不分青红皂白地过敏着这个存在咒灵的世界。
之所以不体面地问出来,也是五条悟预见到之后再也见不了几面,十之八九他要再杀夏油杰一次。
但他没想到,夏油杰竟然愣住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有点茫然,没懂夏油杰这又什么好等的,总不能是思考怎样客客气气地拒绝他。
突然木门被拉开,夏油杰几乎狼狈地调转视线,侧身给进来上菜的服务员让开通道。
见状,五条悟的眼珠轻轻震动了一下,霎时间他恍然大悟,什么都懂了。
原来是他的份量远远高于夏油杰不太工整的自洽。
“你先出去!”
五条悟蓦然站起,冲着服务员摆了摆手,上菜的餐车被他随手扯到一边,那扇木门被他劈手拉紧,然后他盯着夏油杰,几乎能听着自己血液急速流过血管的声音:“你没说错,人是会变,如果我还和十年前一样,那这十年就全白活了,可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
“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就被你架在神坛上了?”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很亮,像是要燃烧起来,语气却很平缓,十年时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盛夏过了又过,都早就是成熟大人,五条悟停顿了一会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他和夏油杰都对彼此的变化感到陌生,但终究有些东西经得起时间,持久长远。
“……难道我就应该被你架在神坛上面,然后什么都不做,然后看着你输到一无所有吗?”五条悟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无奈:“我已经迁就过你很多次了,你要数数一共有多少次吗?”
“我很抱歉。”夏油杰说。
“你不用总是向我道歉,杰,你对不起的人再多,里面也没有我。”五条悟将餐车拉过来,然后将上面的菜一盘一盘放在桌上,又把荞麦面推到夏油杰面前:“先吃东西吧,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你应该什么都没吃才对。”
夏油杰这时候其实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五条悟连给他下的台阶都铺好了,哪怕这台阶有几分糟蹋人的恶意在里面,一双筷子都被五条悟塞到他面前,夏油杰习惯性想要去拿,停顿两秒,才用左手生疏地去捡起筷子。
第一次用左手做这些精细操作,更何况荞麦面泡着汤汁,夏油杰不用尝试都知道自己做不到,只会把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五条悟等他开口求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人吭声。
良久过去,夏油杰笑了一下,坦然那两根金属筷放在一边。
“听你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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