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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已经不记得了。过去不是你的问题;现在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些,也不是你的问题,是原来——可能你遇到太多混蛋了。”
“如果你还是做噩梦,还是觉得痛苦,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可以随便差遣我;如果你心里仇恨……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亲自让那些人……所有人给你赔罪。”
兰伯特欺身靠近,人体的热度扑面而来,他扯过一旁的浴巾一把裹住亚戴尔,隔着灰色长绒棉抱住了他的小松鼠。
“你如果觉得冷,我一直抱着。”
——记忆被洗掉,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吗?真有这么简单,七二就不会陷入艾尔的陷阱;亚戴尔也不会冬天的晚上手脚发冷,事实上来这座小城这么多年,他没进过一家咖啡店喝过一杯咖啡。
“……”
亚戴尔被男人抱在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耳边的心跳都快平稳下来,他突然一把推开兰伯特,冷静道;
“没事。别抱我了。骗你的,我没有因为这些做过噩梦。”
兰伯特愣了一下。
亚戴尔笑了笑,犹豫片刻,突然提起一段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的回忆:“几年前我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空荡荡的,肚子上和腿上都有旧伤,乳头的环也被人去掉了,医生照顾我很用心。”
“躺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我会看一些不需要用到脑子的电视剧,好像是很老旧的剧情了,里面女性主人公被不停伤害,直到最后完全崩溃,然后男性主人公就会浪子回头,做出种种让女主人公感动哭泣的痴情事,最后两人携手共度幸福一生。旁边的护士也要落泪了。”
兰伯特的生活显然和这些无聊的消遣毫无关系,事实上他曾经学习做面包都有明确的计划训练以及专门的指导老师,因此一时间接不上话。
况且亚戴尔恢复时期,医护人员特意过滤了所有的敏感书籍和相关艺术作品,按理说不应该……
“观看的时候很疑惑,为什么里面的女性受到第一次伤害不跑呢?初次的灾祸可以怪罪是命运不公,但第一刀已经落下了,难道还指望第二刀会化作绕指柔?当然编剧好像把一切归因于主人公软弱的性格与善良的品质,还有感天动地的爱情。”
“每次一边看到主人公被各种各样的角色羞辱,感情被虐待,我总是忍不住去想……我当时为什么会被穿环?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一直不反抗呢。是一直在等着那个人爱我吗?还是一直自欺欺人,觉得忍耐可以换来幸福。”
亚戴尔被裹在毛绒绒的浴巾里,衬得整个人都很柔软,“可我自己都不爱我,都在作践我自己,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被人珍惜……寄希望于自己运气好遇到了道德高尚的大善人吗。”
“至少如果是现在,要是谁敢对我做这种事,就算我逃不掉,也要把那个人的乳头也咬下来。”
亚戴尔低头看了看乳头上的疤:“所以我不会惦记过去的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们做噩梦,毕竟是我自己不争气;我也不会因为他们自暴自弃,毕竟总要过日子的……我就是有时候会想到我的爸妈,不过反正一个人也习惯啦。”
——其实亚戴尔推测的确实八九不离十,压垮一个人的从来不是什么个人的情情爱爱。至于别的……反正都忘记了。
浴缸里坐着的青年抬头看向僵在原地的兰伯特:“所以我想说——”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说实话,你很符合我心中对伴侣的标准,我也觉得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对你的长相也很有好感。”
亚戴尔心平气和道:“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不过以前的我应该不会有人真心喜欢,你现在也不至于被一张脸就迷惑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好像是抱着……补偿?赎罪?——的心态来照顾我。”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心理非常健康,不需要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同情和补偿。既然不是为了和我上床,身份不是我亲人也不是伴侣,那还是——保持一下距离吧。”
“承诺你的职位不会反悔,如果你看的上的话。”
“……”
兰伯特被推开后就一直站在浴缸旁,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闻言他左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做任何动作,只是听话地按照亚戴尔所说的“保持距离”,转身往外走。
关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热水一直开着,小松鼠的身影几乎全被雾气盖住了。
“我的实话是,你以前确实……有些乏味。”
兰伯特轻声道,声音几乎要散在水雾中,“但那只是一层壳子。现在的你——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完全是愧疚,我很乐意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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