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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刚刚透过窗帘。庄洁的行李箱被嘉木亲手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
她站在宅邸的台阶上,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整理她的行李——羊绒披风、常喝的藏药、她最喜欢的蜜蜡手串,甚至还有那本被她翻得卷边的医学笔记。他动作利落,却始终避开她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秒就会动摇决心。
"嘉木……”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他背影一僵,却没回头,只是将最后一件叠好的羊毛大衣放进车里,关上了后备箱。车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一道无情的宣判。
"上车。"他冷声说。
庄洁没动。
嘉木终于转过身,逆光而立的身影高大得几乎遮住她全部的视线。晨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边,可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却沉得像暴雪前的天空。
"我说,上车。"他重复了一遍,嗓音低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庄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凭什么?"
嘉木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向前一步,仰头首视他的眼睛,"我的伤,我的工作,我的人生——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回北京?"
嘉木下颌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说不出来话。
庄洁转身走向院内的经幡塔,红色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晨露。她抬手抓住一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经幡,五彩布条在她指间缠绕,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西藏吗?"她背对着他问。
嘉木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不是为了让你把我当易碎品一样打包送走。"她松开经幡,转身时眼底泛着微红,"嘉木,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责任。"
风突然大了起来,经幡在头顶翻卷出海浪般的声响。
嘉木一步步走向她,靴子踩碎了几片飘落的菩提叶。他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低头看她时,阴影完全笼罩住她的身形。
"庄洁。"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她打断他,抬起右腕,"是废了吗?是不能碰你了吗?"
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扯松了藏袍的系带。嘉木被她拽得俯身,呼吸骤然粗重。她的指尖贴在他颈侧跳动的脉搏上,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你摸。"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这里疼,比伤口疼一万倍。"
嘉木的手猛地一颤,像是被灼伤般想抽回,却被她死死按住。
"你看不得我疼?"她冷笑,眼底水光晃动,"那你现在看清楚——我疼不疼?"
嘉木的呼吸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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