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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轮到高德全苦笑起来,有点儿惭愧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觉,就断定是明中期的东西,文人用的摆件,取蟾宫折桂的寓意。”
“这倒也没有什么错。”钱老点头道:“不过,这和珠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俞飞白叫道:“三足金蟾的造型,就是金蟾含珠。这珠子,就是金蟾口里含着的那个。”
“竟然是这样。”
钱老闻声,立时抬头看向了王观,惊奇道:“你是怎么发现蟾口珠子有古怪的?”
“这个……”
“这个,又是我的功劳。”
王观才想说,又被俞飞白抢先了,只见他激动叫道:“昨天,我和他去逛街,告诉他石中藏玉的障眼法,然后他一时手痒,就把金蟾给破开,拿出珠子放在水时泡洗。接着,你们都看到了,他又拣了件稀世之宝。”
“意外,意外。”王观笑道:“再说了,以前,钱老也不是也见识过障眼法吗,想必得到的宝贝也不差吧。”
“那不同。”钱老摇头道:“当年,我见过一张古画,用了一叶障目的手法,把画上关键的地方做假掩藏起来,让人看了觉得是赝品。后来,被一位大收藏家识破了。这种以假掩真的隐藏障眼法,就是那位大藏家告诉我的。”
“那位大藏家是谁?”王观十分好奇,如果不是他有特殊能力,根本不可能识破这种神鬼莫测的隐藏手法。然而现在却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物,只靠眼光与经验,就识破了障眼法,不得不让他心生敬佩之情。
“说出来,你们应该也知道。”钱老微微一笑,脸上充满了崇敬之色:“他就是京城第一玩家,大收藏家,大学者,王世襄。”
“啊,原来是他,难怪……”
顿时,众人恍然大悟,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对于王世襄,王观也不陌生,因为他床头边上,搁着的竹刻艺术、竹刻鉴赏、明式家具珍赏、中国古代漆器等等古玩著作,就是这位大学者的作品。
“王先生不但能玩,也能写,他玩物并研物,玩出了文化,甚至玩出了一门世纪绝学。”
钱老感叹道:“他使井市的雕虫小技登上了大雅之堂,潜心发掘濒临失传的冷门学问,不仅填补了中国工艺史上一段长时间的空白,更为现在的藏家与研究者,提供了一本不可或缺的参考手册。”
“玩即学,学亦玩,这就是王先生的境界。”钱老嘘唏道:“这种境界,我是做不到了。不过,我也不强求你们能够做到,只是希望你们学习王先生这种边玩边学的态度。不要太过注重文物的价值,而是更多的了解文物蕴含的文化意义。”
“比如说,这枚紫檀阴沉木珠。”
说话之间,钱老把水中的珠子拿出来,轻轻擦去水渍,珠子表面就恢复了暗紫的颜色,没有在水中时候那样鲜亮绚丽了。
“为什么珠子拿出来,紫光就消失不见了?紫光又是怎么形成的?此外,珠子放进水中,没有人去碰触,它为什么会自动旋转?古代的匠师,以珠子纹理微雕图案之时,又是怎么把握水中的折射度的?等等原因,都需要我们去研究,考证。”
钱老轻笑赞许道:“王观,这件事情,你的态度就比较端正。得到宝贝之后,没有急于宣扬夸耀,而是潜心研究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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