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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黑暗森林（第6页）

class=body“罗辑博士，据我所知，这正是您想要的结果。”乔纳森微笑着对罗辑说。

class=body“是的，正是我想要的，谢谢您，特派员先生，也谢谢舰队联席会议恢复了我的普通人身份。”罗辑以发自内心的真诚说。

class=body“会议很简短，就是提案表决，我已被授权同您谈更具体的事项，您可以先谈自已最关心的事。”

class=body“我的妻子和孩子呢？”罗辑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苏醒后一直折磨他的问题，事实上他在会议开始前刚见到乔纳森时就想问的。

class=body“请您放心，她们都很好，都在冬眠中，我会给您她们的资料，您可以随时申请苏醒她们。”

class=body“谢谢，谢谢。”罗辑的眼眶又湿润了，他再次有了那种来到天堂的感觉。

class=body“不过，罗辑博士，我有一个个人建议，”乔纳森在沙发上向罗辑靠近了些说，“作为冬眠者，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并不容易，我建议您自已的生活稳定下来之后再苏醒她们，联合国支付的费用还可以再维持她们二百三十年的冬眠时间。”

class=body“那，我个人到外面怎么生活呢？”

class=body对罗辑的这个问题特派员一笑置之，“这个您不用担心，可能对时代不适应，但生活没有问题，在这个时代，社会福利很完善，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过相当舒适的生活。您过去工作过的大学现在还在，就在这个城市，他们答应考虑您的工作问题，过后他们会与您联系的。”

class=body罗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几乎让他打了个寒战，“我出去后的安全问题呢？ETO一直想杀我！”

class=body“ETO？”乔纳森大笑起来，“地球三体组织早在一个世纪前就已被完全剿灭，现代世界已经没有他们存在的社会基础，当然有这种思想倾向的人还是存在的，但已经不可能形成组织了，您在外部世界是绝对安全的。”

class=body临别时，乔纳森放下了官员的姿态，他的西装也闪耀起来，映出了夸张变形的星空，他笑着对罗辑说：“博士，在我见过的所有历史人物中，您是最幽默的。咒语，对星星的咒语，哈哈哈哈……”

class=body罗辑独自一人站在接待室中，寂静中细细咀嚼着眼前的现实，在做了两个世纪的救世主之后，他终于变回到普通人了，新生活在他的前面展开了。

class=body“你变成普通人了，老弟！”罗辑的思想被一个粗哑的声音大声说出，他回头一看，史强走了进来，“呵呵，我听刚离开的那小子说的。”

class=body重逢的欢喜中，他们交换了自已的经历。罗辑得知史强是两个月前苏醒的，他的白血病已经治好了，医生还发现他的肝脏病变的几率很高，可能是喝酒的原因，也顺便处理好了。其实，在他们的感觉中，两人分别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就是四五年的样子，冬眠中是没有时间感的，但在两个世纪后的新时代相遇，还是多了一层亲切感。

class=body“我来接你出院，这儿没什么好待的。”史强说着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身衣服，让他穿上。

class=body“这……也太大了吧？”罗辑抖开那件夹克款式的上衣说。

class=body“看看，晚醒两个月，你在我面前已经是土老帽儿了，穿上试试。”

class=body罗辑穿上衣服，听到一阵细微的咝咝声，衣服慢慢缩到合身的尺度，穿上裤子后也一样。史强指着上衣胸前的一个胸针样的东西告诉罗辑，衣服的大小还可以调。

class=body“我说，你不会是穿着两个世纪前的那一身吧？”罗辑看着史强问，他记得清楚，大史现在身上的皮夹克真的与最后一次见他时一样。

class=body“我的东西在大低谷时丢了一些，但那身衣服人家倒还真给我留着，可是不能穿了，你那时的东西也留下了一些，等安顿下来再去取吧。我说老弟，你看看那些东西变成了什么样儿，就知道这将近二百年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呢。”史强说着，在夹克的什么地方按了一下，整件衣服变成了白色，原来皮革的质感只是图像，“我喜欢和过去一样。”

class=body“我这件也能这么弄吗？还能像他们那样现出图像？”罗辑看着自已的衣服问。

class=body“能，得费劲儿输入什么的。我们走吧。”

class=body罗辑和大史一起，从树干的电梯直下到地面一层，穿过这棵大树宽阔的大厅，走进了新世界。

class=body在特派员关闭听证会全息图像时，会议并没有结束。其实当时罗辑已经注意到，在主席宣布听证会结束时，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是一个女声，他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这时乔纳森关闭了图像，他一定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过当主席宣布会议结束后，罗辑已经失去了面壁者身份而成为普通公民，即使会议继续，他也没有资格参加了。

class=body说话的是山杉惠子，她说：“主席先生，我还有话要说。”

class=body主席说：“山杉惠子女士，您不是面壁者，仅由于您的特殊身份才被允许列席今天的会议，您没有发言权。”

class=body这时，会场上的代表们也都表示对山杉惠子不感兴趣，正在纷纷起身离去，其实，现在面壁计划对他们而言，整个儿就是一件不得不花一些精力来处理的历史遗留琐事，但惠子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都停了下来——她转身对希恩斯说：

class=body“面壁者比尔·希恩斯，我是你的破壁人。”

class=body希恩斯也正要起身离去，听到山杉惠子的话，他两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会场中，人们面面相觑，接着响起了一阵低语声，而希恩斯的脸则渐渐变得苍白。

class=body“我希望各位还没有忘记这个称呼的含义。”山杉惠子转向会场冷傲地说。

class=body主席说：“是的，我们知道破壁人是什么，但你的组织早已不存在。”

class=body“我知道，”山杉惠子显得十分冷静，“但作为地球三体组织最后的成员，我将为主尽自已的责任。”

class=body“我早就该想到了，惠子，这我早就该想到了。”希恩斯说，他声音发颤，显得很虚弱。他早就知道妻子是蒂莫西·利里aeub:tye=noterefimgaltclass=bdFootnotesrc=$bdFootnote

a思想的信奉者，也看到她对使用技术手段改变人类思维的狂热向往，但他从没有把这些与她深深隐藏着的对人类的憎恶联系起来。

class=body“我首先要说明的是，你的战略计划的真实目的并非提升人类的智能。你比谁都清楚，在可以想见的未来，人类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因为你是大脑量子机制的发现者，知道对思维的研究必然进入量子层次，在基础物理学被智子锁死的情况下，这种研究是无源之水，不可能取得成功。思想钢印并非是思维研究偶然的副产品，它一直是你想要的东西，是这种研究的最终目标。”山杉惠子转向会场，“各位，现在我想知道，在我们进入冬眠后的这些年中，思想钢印都发生了些什么？”

class=body“它的历史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欧洲舰队代表说，“当时，在各国太空军中，前后有近五万人自愿接受了思想钢印所固化的胜利信念，以至于在军队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阶层，被称做钢印族。后来，大约是你们进入冬眠后的十年左右吧，思想钢印的使用被国际法庭判定为侵犯思想自由的犯罪行为，信念中心里仅有的一台思想钢印被封存了。这种设备在全世界范围内被严禁生产和使用，其严厉程度与控制核扩散差不多。事实上，思想钢印比核武器更难得到，主要是它所使用的电脑。在你们冬眠时，计算机技术已经基本停止进步，思想钢印所使用的电脑，在今天仍是超级计算机，一般的组织和个人很难得到。”

class=body山杉惠子说出了第一个有分量的信息：“你们不知道，思想钢印不是只有一台，它一共制造了五台，每台都配备了相应的超级电脑。另外四台思想钢印，由希恩斯秘密移交给了已经被钢印固化信念的人们，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钢印族，在当时他们虽然只有三千人左右，但已经在各国太空军中形成了一个超国界的严密组织。这件事希恩斯没有告诉我，我是从智子那里得知的，主对于坚定的胜利主义者并不在意，所以我们没有对此采取任何行动。”

class=body“这意味着什么呢？”主席问。

class=body“让我们一起来推测吧。思想钢印并不是连续运行的设备，它只在需要时才启动，每台设备可以使用很长时间，如果得到适当的维护，它使用半个世纪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四台设备轮流使用，一台完全报废后再启动另一台，那么它们可以延续两个世纪。也就是说，钢印族并没有自生自灭，它可能一代接一代地延续到今天，这是一种宗教，所信仰的就是思想钢印所固化的信念，入教的仪式就是自愿在自已的思想中打上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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