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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地起身,冲了个冷水澡后像鬼魂一样在公寓里游荡。
喝了水,翻出冰箱里的一只蜜橘,剥开吃了两瓣。
又游荡到虚掩的书房门前,抬手挠挠门,听到哈泽尔说请进。
“醒了?”
哈泽尔从电脑前仰起头,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
五条悟摘掉她的防蓝光眼镜,埋头在她脸侧蹭来蹭去,又轻轻咬她的嘴唇,尝到满口的超浓咖啡苦味。
他一手拢着她扬起的脖颈,将她吞咽的动作困在掌心,另一只手包裹着她的手指,被她反握住,冰凉的指环硌着他的手掌。
五条悟闷闷地说:“做了个梦——你没睡吗?”
“有点工作要处理。”
哈泽尔摸摸他的脸,“你好凉啊。
陪我一会?毯子分一半给你。”
哈泽尔的书桌下铺了一张E君给的黑魔纹地毯,纹路很神秘但材质很毛绒。
她的椅子放置在黑魔纹中心,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她腿上,白发蓝眼,目光幽暗,身段修长,还披着她的小毛毯,像只刚从法阵里召唤出的魅魔。
哈泽尔单手操作电脑,还要负责端起咖啡喂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另一只手被魅魔强制征用,搭在他的脑袋上,想要抽走时就会被他扭头大啃一口。
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凌晨时分留下的红痕。
成年人一般不会嚣张到把痕迹留在社交距离下能看到的地方,彼时逐渐放肆的五条悟被哈泽尔提醒了两句,很乖地把无处发挥的尖牙利齿贡献给更加隐秘的肌肤,只有腕上的这一处被此刻的他摸来摸去,顺便又在上面留下了一点齿印。
被热乎乎的毛毯包裹着,还有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挠着下巴,五条悟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直到被她合上电脑的响动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哈泽尔放着椅子不坐,和他一起窝在地毯上。
五条悟困倦地眨着眼打开毛毯,她就慢吞吞地缩进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被他关进毛绒绒的小型囚笼。
“我们去睡觉吗?”
五条悟问,顺便贴着哈泽尔的脸蹭蹭。
哈泽尔说:“你梦到什么了,五条先生?”
如果将抽象数据量化的话,五条悟平时的倾诉欲大约是负一百五十。
不会主动进行除了教学用途之外的谈心,更不会轻易和别人谈起过去,即使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同事,聊的内容也相当有限。
更常见的,是在无关紧要的场合分享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巧克力冰淇淋解冻几分钟最好吃,或者哪家店又推出了值得五条老师连续锐评十五分钟的甜品;
或在别人问起的时候,用一段既冒犯又乱来的胡话或嘲讽,把对方气得跳脚,骂一句“混蛋”
“人渣”
“五条悟!”
,如此糊弄过去。
时间久了就没人再对最强的私生活感兴趣,连带着对他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
毕竟人类的习惯就是真心换真心,而咒术师的日常又那么危险忙碌。
被夸张地捧出来的真情——哪怕其中掺杂大量表演成分——会得到珍惜;至于藏在皮囊之下的那部分感情,没人会有耐心在千篇一律的日常和命悬一线的危机中一点点发掘。
在圣诞节到来之后,他的倾诉欲短暂地达到了负五十。
节日。
诅咒的消失。
短暂的轻松时刻。
和哈泽尔的争吵。
一大片像云团一样凝结在心头的思绪,最终化作一句对家入硝子问出的“你觉得我这个老师当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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