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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6页）

我看到李成刚从餐车上随便翻找了一下，抽出一瓶蓝瓶的二锅头，我想起他在王老师家就想喝二锅头，现在他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以前我不了解李成刚，觉得他很像个土包子，但是现在多少了解了一点他的身世，反而对他有一丝同情，想来他从小可能也就是喝过二锅头，所以他一直很钟情于这个味道吧。

服务员收拾完之后，退出去，站在门口，又鞠了个躬，对李成刚说：

「那刚哥您有事随时叫我……」

李成刚对他挥了挥手，他轻轻把门给我们带上了，李成刚拿着他手里的二锅头就坐到了我身旁。

「你想听着音乐，还是咱们兄弟安静的说两句话？」

「安静一点吧……」

「好，那咱们哥两说说话。你别紧张兄弟，这个地方可是好地方，一般人他还没资格来呢。我先给你介绍介绍，说不定以后你是这里的常客。」

李成刚先放下自己手里的二锅头，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子先帮我开啤酒。

「你知道这个会所为什么要包十层吗？这里面其实是有讲究的。这个会所实行会员等级制度，不同的会员在不同的楼层，我现在带你来的就是第一层。」

他把啤酒倒在杯子里递给我，其实这些啤酒我是很熟悉，我虽然不太记这些酒的名字，但是我跟着爸爸妈妈到处游玩，总是能吃到喝到很多各地不同的美味佳肴。我猜想李成刚是觉得带我来这，给我喝两瓶洋啤酒会让我觉得很有档次，但是他毕竟还是不太了解我的生活。这些东西不会让我多么吃惊。

「这个会所每一层的花样都不同，你也看到了，这第一层就是唱歌跳舞。外面就是个迪厅，在舞池里可以随便玩，但是也是有一定秩序的，你不能乱来。连着这一片区都是ktv包房，想唱歌就进来唱歌，唱嗨了就出去蹦，所以这一层就是一个嗨字。」

「再上一层是桑拿和按摩，一会如果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带你上去舒服舒服，上面的手艺那可是非常好的。里面的技师都是百里挑一，在这个城市你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

他把啤酒递给我之后，他自己也打开了他的二锅头，他找了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点酒。他用酒杯碰了一下我的杯子。然后给我一个眼色，意思是我们先喝一口。他看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也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这第三层是一个模拟温泉的高级泡泡浴，有独立的游泳池。也有独立的洗蒸房间。其实一般的消费者也就是在一二层混混，能上第三层的都是些有钱人，不过跟你们这些富家孩子比他们可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第四层是棋牌娱乐活动室，跟你说白了吧，就是赌博的地方。小赌怡情嘛，大家都喜欢这个。不过能上第四层的门槛就高了，单单有钱就不行了，毕竟这也是见不得光的。不是谁都能放心让他进。」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他也又给自己倒了一些，我们碰了下杯，喝了第二杯酒。

「第五层跟第四层是有相关联系的，在第四层有些小游戏，如果在第四层赢了的人，他就有资格去第五层参加选秀。第五层的女孩那就不是一般姑娘了，各式各样的什么没有啊，都是极品货色啊。不过兄弟，哥哥我的水平也不过就是能去第五层看一眼，其实我至今都还不知道第五层往上是些什么花样呢」

「我只知道上面还有四层，除去第一层是大厅，整个会所一共是九层。知道为什么要包下十层楼了吧，这九九归一，真的是有能耐的大人物，他就能通吃这九层楼，穿行于这九层楼，他就不是一般人了。他就能升仙了……呵呵呵。」

李成刚似乎非常骄傲的给我介绍着这个奇怪的会所，我虽然听的不是特别具体，但是从他的介绍来看这分明是一家集合了妓院和赌场的综合娱乐场所，而且似乎级别还很高的样子。我本能的有些害怕了，我不想来这种地方，我总感觉这种地方就没有好人……

「那……那按照你的说法，这……这里就是色情场所啊……不但是色情场所而且……而且还赌博啊……」

「我的傻弟弟，你懂什么啊，你现在还小，还算不得男人，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男人活着你说图个劲儿呢，没有烟酒和女人谁稀罕没死没货的挣那俩钱啊，哪个男人不愿意花钱当一次爷啊。」

李成刚他说话虽然粗鄙，但是也并非全无道理，确实，男人为了挣钱可以忍气吞声，可以累死累活，甚至也可以不惜出卖尊严和良知。那么他挣钱干什么呢？

单纯为了养家糊口是不至于付出这么大代价的，他之所以愿意承受这么多，无非是想从别的地方把自己失去的，甚至是他从未有过的东西给找回来。

「你看到外面跳舞的那圈人了吗，他们很多人出了这个门，他就是个孙子，但是他进来了，他掏了钱了，他就是个大爷，他只有在这里，他的腰才能稍微的挺直一点。在四楼你别看都是一些有名堂，有地位的能人，这能人之上有能人啊，你混的再好，再大，他也有低头的时候。可是在赌桌上就不同了，自古赌场无父子啊，没人在乎你是大是小。只有输和赢。输了的，再大你也得认个栽。赢了的，他就算再小，他也能当回爷啊」

我听着李成刚颇为世俗的这些道理，虽然隐隐有些陌生，而且觉得似乎不合常理，但是我确实无法反驳他嘴里的任何一个字……

李成刚又倒了第三杯酒，这一次他没有着急碰杯。他端着酒杯对我说：

「兄弟，之前都是哥哥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哥哥今天跟你交个朋友，你命好，出身好，哥哥命贱，地位低，你别嫌弃……」

「我……我没……」

「你先不要插话，听哥哥把话说完，哥哥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是哥哥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杂种。人活着，身不由己的地方多，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务必海涵，你要是看得起哥哥，咱们喝下这一杯恩怨两清酒！」

「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话，李成刚仰起头一口饮下一整杯烈酒，他的豪爽我是不陌生的，现在又一次感受他的豪气，我真的还是有几分敬重他了，他出身卑微，但是却活出了自己的一套风采，他虽不按伦常，但是他的许多想法也是话歪理不歪的。或许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吧，不同的世界自然是有不同的法则，正如他自己说的，有些事，身不由己啊……

此时我的脑子闪出了一个词可以很好的形容李成刚那就是：盗亦有道。

李成刚现在说话的神情也不似平常，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是古时候将要把犯人送上斩头台的狱官牢头，或者是准备下刀的刽子手……那话语换个说法就是「吃顿饺子准时上路，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

我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还是举起来手里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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