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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接过那面镜子,手指捏得发白,心绪一阵愤慨难平,面上表情扭曲,由衷问道:“老狐狸,你实在说,倾风其实就是你亲女儿吧?”
狐主见的最多的就是他这种心智不成熟的人,瞥他一眼,心平气和地问:“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赵鹤眠与纪从宣相继从门外走进来,顺道关上了门。
貔貅活像被人拔了撮毛,沉痛大喊道:“你们也知道是在对我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纪从宣愣了下,干脆又把门给推开了。
赵鹤眠伤势未愈,短短几步路走下来,呼吸紊乱。背上刚抹了药,也不敢往宽椅上坐,干脆就那么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蹲在门口的位置,还能晒个太阳。见貔貅一大早就在暴躁跳脚,看热闹道:“映蔚城主是昨夜没休息好吗?与狐主发什么脾气?还要给狐主认女儿了。”
狐主未计较二人调侃,只是平静道:“我的术法远不及先生精深,驱用此镜所需的妖力要耗损更多。先前已叫府内轮值的将士们都出了一点,尚缺些许。几位都有大修为在身,比之那些小妖事半功倍,省得再找旁人费事,直接补足了吧。”
貔貅闻言心里顿时舒坦许多,不是针对自己的就好。往手心割了一道口子,放完血后想了想,递给一旁的纪从宣。
赵鹤眠直接招招手。
纪从宣那点杯水车薪的妖力就别挥霍了。
纪从宣自知实力浅薄,惭愧轻笑,两手捧着,将镜子传给赵鹤眠。
貔貅用余光紧张地观察,直到亲眼看着赵鹤眠也将血滴进去,才一拍大腿破骂道:“林别叙那浓眉大眼的小子居然骗我!他——”
狐主当即冷冰冰地斜去一眼。
貔貅被他瞪他头皮发毛,张张嘴,没敢说什么放肆的话,但还是愤愤不平地放低了声音道:“林……白泽说只有大妖的血才能驱用这面镜子!”
赵鹤眠拿破布随意裹了下伤口,笑呵呵地道:“你别说,貔貅这样的上古瑞兽,不定有言出法随的神效。今日人族的血有用,明日可能就没用了。省得我老赵身上再添两道口子。”
他往怀里一摸,掏出包还温热的吃食,一面晒着太阳,一面悠悠地品尝。
许久没过过这么惬意的日子了。
貔貅环顾一圈,忽然发现在场众人,除了他先前瞧不上眼的纪从宣,没一个是好人。
纪从宣察觉到他视线,扭过头朝他颔首微笑。
……可能也不是个好人。一看就是会下软刀子的家伙。
貔貅内心哀嚎不已:怎么只有他一个正人君子流落在这危机四伏的魔窟?
心念电转间,被一少年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给打断了。
镜子对面的人显然仗着两地相距过远,开口便是一句毫无顾忌的脏话:“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找你爹啊?!”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貔貅憋笑憋得脸
颊发酸,抬手用力揉了揉,最后背过身去,用手指揩去挤出来的眼泪。
狐狸正睡得四仰八叉,从枕头下面摸出三相镜,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睁开一只眼睛往上面瞧。
还以为又是倾风,上次话没说完就叫林别叙给掐断了。刚准备不正经地调侃两句,却见是一张熟悉又不失威严的脸,吓得当场失声,从床上一跃而起,端正跪坐。
……十多年没挨过打老父的打,屁股有点隐隐作疼。
狐狸眼珠子乱转,两手老实放在膝盖上,讨好地说道:“啊!原来是我爹找我啊!”
貔貅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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