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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旧校舍在另一条路，中间见着又被他吓过一次的学生们和家入硝子，硝子冲着他张开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道歉，夏油。”

她没讨厌过夏油杰，哪怕这人叛逃后堕落成恶鬼，但硝子自知她在夏油杰这儿是不会有五条悟的待遇，于是老老实实地认错，免得事后被这记仇小心眼的男人报复。

但夏油杰只是沉默着移开视线，俯下身捡起薨星宫门口的摆着的红伞，撑着打开了，交到家入硝子手里，挡住她头顶的雨，自己则转身踩上咒灵走了。

家入硝子盯着那道背影，心底莫名涌上委屈，一分钟后，五条悟终于出来收拾他一手导演的恶作剧，家入硝子一把将伞拍到他胸前：“你干的好事！”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把她揽到怀里抱了一下，热烘烘的。

“要一起过来听吗？”五条悟问她：“我没法保证杰会说真话，但他今晚说真话的概率比较大。”

“用不着，你们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家入硝子推开他，舌根泛着苦，她不禁去想夏油杰每次吸收咒灵是否也是这种滋味：“行了，你快点去。”

五条悟没用术式瞬移过那段熟稔于心的路，他挺直腰背，一步一个台阶，有无下限术式开着，雨水淋不到他分毫。

他思考着他到底和夏油杰现在算作什么关系。

要不是夏油杰脑子坏掉的那段时间，发生的那个吻，他还真没往夏油杰爱他的方向想。

但凡仔细一想，记忆里的很多场景都似乎变了味。

再往深处想，他就很想把这人反手绑了，让他跪着交代到底什么时候动的心。

去年平安夜，漫天大雪，一袭袈裟和深色僧袍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几瞬，深幽眼眸特别安静地注视着他，笑容温熙，似乎是注视着他出神，那时五条悟认为自己紧抽着的心脏是手刃挚友的缘故，从而忽略了多余的酸涩。

干嘛不说？到死都不肯说上一句？

——爱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五条悟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内心活动已经趋向于十六七岁会满口胡言乱语的阶段，高专学生很少，校舍却奢侈得成排，路过一间空屋，他无意间从玻璃里面瞥见自己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

玻璃倒影里那张脸阴阴沉沉的，雷雨乍来，蓝眸满是暴戾。

“……什么混蛋。”半晌，他自言自语着，揉了下脸，从兜里掏出来眼罩，给自己戴上了。

根据夏油杰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去占别人用过的屋，五条悟的屋子还是那一个，他一直没换过，隔一道门就是夏油杰当年的宿舍，东西已经基本搬空。

刚走近，他就听着吹风机嗡嗡运转，五条悟手揣着兜在夏油杰的宿舍门口站定，刚打算踢门进去，就听着里面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砸落下来，随即是特别急促的脚步声，吹风机声音还在响个不停，但那声音只是为了成为遮盖。

五条悟眉头皱起，随手拧开把手，走过套间的走廊，浴室刚被人用过，地板还是湿的，夏油杰的洁癖一如既往，说是要缓一下，第一件事居然还是强撑着洗澡，然而现在这人的洁癖显然要退居一线——

阵阵干呕声就从这里传来。

五条悟在浴室门口停住脚步，夏油杰的状况糟到都让他撑不住体面，男人弓着腰，左手撑着清洁拖把的那个水池边缘，跪在地上不停干呕，却除了唾液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换掉了之前的脏衣服，不知道让咒灵去从哪找了一身袈裟和僧袍，长发吹得半干，盖住后背，宽大衣袖现在又被地上水渍浸湿。

夏油杰自然听见了五条悟过来的动静，只是他目前无暇他顾，剧烈的反胃感让他依稀有种身体内脏器官都要被吐出去的错觉，想要站稳都难，偏头看了五条悟一眼，刚想说话，新一轮呕吐的冲动再度袭击过来。

他的身体立刻弓得更低，胳膊搭着瓷池冰冷的边，额头抵住胳膊不断喘息，一身冷汗，发丝黏在脸上，另一只手抬起来，手背冲外，手心里还虚虚捏着个咒灵玉，冲着五条悟挥了挥，完全是赶人的意思。

“……”一阵过分的力气从身后传来，五条悟直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水池边上扯开。

夏油杰膝盖都是软的，压根站不直，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吃了几瓣酸橘子，在五条悟过来之前，连酸水都吐得干干净净，被这样一拽，差点就要往侧边摔过去，但一条胳膊环着他胸腹的那个位置将他支撑起来，对方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悟，你先出……”夏油杰努力挤出几个破碎音节，下一秒，两根瘦长的手指捅进了他的嘴里，按压住系带的位置搅动，成年男人的手指长度完全可以够到喉口。

五条悟这倒是纯属好心帮他催吐，晕过车的人都知道，只要吐出来就会舒服许多，但夏油杰早就没半点东西能往外反，他为了自己的体面着想，无为转变的那颗咒灵玉根本没往下咽，他也没机会向五条悟说清楚，狼狈地被迫张着嘴只能往后靠，但他后面是那个水池，躲都没什么地方躲。

“别动。”五条悟烦躁地皱起眉：“杰是小孩吗？”

“……”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人掀起来了，又被捅得阵阵恶心，忍无可忍，照着那两根手指咬了下去，反正五条悟有无下限术式也咬不着他，当即齿关用力上下一合——

犬齿刺破皮肤，舌面品尝到的甜腥气息浸染到鼻腔，夏油杰整个人都僵了。

——五条悟没开他那见鬼的无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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