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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静谧的白夜（第2页）

秦佳人狠拍了小徐后背一巴掌，声音在房间里清脆回荡，连打字的老孔都愣了。

“干啥呀秦姐，人都麻了……”

“我之前就说起过，如果是无相会的人虽然比不上从前，但干脏事儿的人手还是有的。杀个人用不着整这么大动静。那会不会始作俑者本人并不是无相会里的，无相会可以提供情报但不承担杀左家人的风险……为什么杀蔺霜的抉择点是她和左乔的关系，有没有可能始作俑者就是当年左乔杀的那些人中谁的相好？”

“那其他的人呢？”

“有可能是无相会的附加条件。人命官司总是越少越好。我们得查地下室里被杀的人都有谁。”

“这个不难，只要有名单。”

“我有。”

“那我呢？”

小徐是下游长街的小万事通，虽然是左家门徒，但年纪太轻，分量也不够，敌对势力并不忌惮杀个小喽啰解恨。秦佳人不敢让她搅和进来，只说让他跟着郭叔好好盯着无相会最近的动态，看看无相会介入这件事情的程度。借口合理，小徐欣然答应，秦佳人就提前让他离开了。

“这件事竟然这么大。”电话里秦佳人说大鱼的时候老孔还没有实感，直到听见了那些让人头皮发紧的名字。

“我会约郑芜河去小城那里。她有名单。”

“那，左乔那边我们要做什么？”

“看上去左家也不认为左乔和蔺霜有什么特殊关系。左家并没有提供蔺霜的资料。如果左家知道一开始就用不着我们。”

“那我们只管蔺霜就是了。不需要亮相，对吧。”

秦佳人默认，老孔关上电脑，黑暗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挂表的秒针一刻不停地旋转卡顿着。

“干活吧。”

蔺霜拍的照片里十张有七张是模糊的。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买了一杯奶茶，悠闲踱步远眺海滩此刻波光粼粼的景色。这几天天气不太好，阳光可遇不可求。但临出门之前小莫和她说别人只知道夏天的莫问海滩，只知道这里有最盛大的游轮起航仪式，只知道漫天绚烂的烟花，相机里全是汽笛，欢呼和烟花爆炸，唯独忘记了海滩。

冬季，晚冬开春时节也可以，你应该去看看真正的，没有任何装饰物喧宾夺主的莫问，她会让你意识到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蔺霜心动了，夸小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感触颇深。小莫微笑着告诉她这是左乔写给秦佳人的，因为是秦佳人邀请她认识了静山。这个也是成功忽悠蔺霜出门的一大原因。

蔺霜怎么说也三十多岁了，心眼儿比不上这些人精但基本的常识和感受还是有的。她发现好像有人一直跟着她，她不知道有几个，一开始还吓得想掉头就走，也就是这一回头她看见快步走进身后奶茶店的人身上的衣服，背后的图案她不会记错，是狗尾草里的人。

蔺霜后知后觉，一般来说保护人安全应该是把人藏起来。秦佳人固然不在，但一定会通知自己的伙计。看来让自己来海边就是计划之一，主动出击总比原地等死要好。蔺霜渐渐不再手抖，走上木栈道的那一刻，心似乎也沉静了下来。

她需要为左乔做些什么，她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栈道散步，走到一片白色的别墅区，蔺霜想着这些房子和家里好像。从小就看着洁白的墙壁，绿油油的草坪，古朴的赭红色地砖和那座静谧天真的教堂，看到这里的白墙便激发了思乡之情。

曾几何时蔺霜想要逃离汝城，逃离故乡，因此她去了戚城读书。曾几何时她不肯再看自己从小生长的小区一眼，生怕丈夫衣服上洗不掉的烟油味儿玷污了她心理最后一块净土。可是兜兜转转，从八岁的孤女都变成三十岁的人，蔺霜终于体会到了思乡之情。旁人的思念如同波澜壮阔的江河席卷，而她的思念寂静无声。思绪纷飞之际，闯入脑海的是那个狂乱的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独独照亮窗边紫色的琉璃马，茶壶碎裂，房门破碎，人喊人怒人泣人惊，在蔺霜的记忆中那个狂乱的夜是静默的。

小真看见蔺霜突然加快步伐拐进了一条小路。她心下一惊，猛地拍了拍旁边的阿力带着人抄了个近道准备从前头追上去。

如果要做诱饵，那就做个彻底吧，头破血流，惊心动魄，好好治一治她这长达二十二年的耳鸣。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左乔身上的红与黑浓郁又复杂，一丝一毫的纯净色都挑不出来，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团化不开的浓郁深色也让她成了一个找死之徒。蔺霜停在一家冰淇淋店窗口前，尽量让自己的眼神聚焦在漂亮的菜单板上。她记不住陌生人偶然出现的人脸，但她记得住衣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那件蓝棕条纹衬衫的主人跟着自己走了很远。她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发现身后的阿力和小真，但她选择放手一搏。

从没人需要我的帮助，因为这帮助太微弱，可我依旧想帮助别人。

从没有人告诉她真相，因为这真相太苍白，可我依旧想说给她听。

小真耳朵尖，快要靠近蔺霜之前发现了这条t形巷里的另一串脚印。他让阿力爬上围墙堵住另一条路，自己躲在距离蔺霜最近的位置，叼着一支烟假装去对门的小卖铺买汽水儿。

蔺霜还在看冰淇淋菜单，店员应该没注意到门口有客人来，午休时分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巷子里都没有什么游人，是她来的不巧了。

不对，对左乔来说是太巧了。蔺霜下定决心要买一杯两球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突然一双手捂住她的嘴巴试图把她拖走。小真脚掌发力刚要从墙后窜出来，从对面拐角跑出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一手捏住了歹徒捂嘴的手腕，一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那手掌极大，几乎包裹住了歹徒大半个脖子向后扯。歹徒疼得龇牙咧嘴，脱手想要攻击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程咬金。西装男松开歹徒的手腕朝那边的小真招了招手，随后看了蔺霜一眼确定她没问题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秦佳人给的信物——黄铜麻将。

“您好请问需要点单吗？”

听见声音的冰淇淋店店员从里屋走出来，眼睛眨呀眨应该是还不能完全从睡梦中苏醒。窗口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的半个头都超过了窗口的造型遮阳棚，弯着腰微微一笑。

“一个两球的薄荷巧克力，一个香草。我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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